2014年北京,杨霜林将自己的书画作品《山高水长》赠予国际友人
做人,或许我还有点“匪气”
艺术家惯有的感性温和,并不曾掩盖住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那抹血性和骄傲。
他曾在政协会议上直言不讳痛陈时弊,其言辞之犀利,尺度之大胆,涉及之深刻,让全场与会者瞠目结舌,也让他收获了数十次的全体掌声。
也曾在北京大学演讲之后,因烟瘾难耐而被现场追捧而来的学生发现并指责,他惭愧异常,当即掐灭烟头,为自己三十年的烟龄就此画上了句号,从此再不染指此物。
他如此诠释侠骨柔情,一个人,不论他是什么职业、什么身份,如果他不深爱自己的妻儿和家庭,说什么大话都是虚的。他身负的各种身份也曾让他矛盾,难以割分和抽离,但是无论如何,“家庭,始终是主线。”
杨霜林说,“我的父亲是军人,我自己也当过军人,或许和我的星座也有点关系,白羊座,重情义,骨子里多少还有点匪气。我最见不得三观不正的那些东西。”
说到匪气,他提到一个细节,只要上工地,人人都知道他手上提着的那根木棍有三个厉害之处:遇到难走的路,当做拐杖;遇到施工上的难题,就地以棍做笔,以地做纸,比划开来;要遇到些不守安全规则的包工头,他提起木棍就打,常常打得他们抱头鼠窜,不得不痛改前非。他笑着说,不良意识,越纵容就越根深蒂固,变成了坏习惯,那时候,再打就来不及了。
他曾援手一位有难处的陌生年轻人,一出手就是几十万,旁人劝他,素昧平生,当真放心?“这个年轻人,言谈中非常有能力,也很有潜力,只是时运不济,给他点机会,或许就能改变他一生的轨迹。如果我看走了眼,也不过是钱的事,和人比起来,几十万算什么呢?”事实证明,他不仅没有看走眼,收获了一段忘年友谊的同时,受助的年轻人也摆脱困境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并且深受其影响,开始帮助更多的人。杨霜林对此有自己的理解:都在提倡正能量,正能量就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伸手帮别人,有时候,这样的能量就形成了能量波,辐射出去能够影响更多人。
这样的小事不胜枚举,上世纪80年代杨霜林主持西安工艺美术厂工作的时候,一位供货方称周转不灵,协商先款后货,他拿出全部积蓄垫付两千元货款后,对方却销声匿迹,为此,家人甚为不理解,他也不以为意。几年后,供货商和他偶遇在某招商会上,对方羞赧地送来一只纸箱,里面有送给他孩子的高档玩具,还有两万块钱。“几年十倍,这样的投资回报率也算非常高了”他笑着补充“当初也并没指望这笔钱能还上。要相信人本性都是善良的,当初他做了那样的选择,或许有他不得已的缘故。”
杨霜林在《秦岭最美是商洛——全国大型山水画展精品集》开幕仪式上发言
做美协主席,我只是服务者
在杨霜林看来,做任何事,都是先做人。而做人,最重要的则是摆正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如今,主政西安美术家协会的杨霜林如此解读这个身份,美协主席不该是高高在上的所谓画家的领导人,也不该是为自己捞好处捞利润的护身符。美协主席就是画家的服务者,管家和仆人。这个观点大概和此前的大众认同大相径庭。美协这个机构,实际上就是画家的“家”,是他们的平台,也是他们的沃土。
面对20年未曾换届过的西安美协,新上任的杨霜林身先士卒大刀阔斧的行动起来,发动所有力量清了家底,建了会员档案,吸收更年轻、更专业的中青年艺术家入会,短短一年时间,他为西安美协吸取了300多名新会员,这些新血液的补充,让西安美协有了走得更远的动力。
杨霜林开始着手与全国十大城市美协的大平台战略合作,同时借助于“一带一路”把西安美协的影响力衍生到了国外。大平台大视野,习惯登高看远的杨霜林深深明白看得远,走得远对于艺术家的意义和影响。
“事实上,许多画家仍停留在温饱线附近,那些作品动辄几十几百万的画家,在整个西安美术工作者中凤毛麟角。美协,不只是服务这些知名画家,更要想办法让更多的尚未出名的艺术家有尊严,有底气的活着。”一年来,他陪同会员两度送艺术下乡,自筹卖画收入十余万给画家们做润笔费。这种打破常规的做法,让很多远隔名利场的普通会员深为诧异。他们说,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采风还能拿到钱的。
此外,杨霜林再度发挥自己在商业运作中的天赋,展开“艺品万家”网络项目,通过联盟签约的方式,让更多基层的画家有途径卖掉画,让更多普通人有机会接触和了解中国画。“这件事,我的理想很简单,让画家有房住,有车开,让全民都有机会感受传统艺术的美,并借此提高美学素养。”
做画家,才是我矢志不渝的追求
也有人这样评价他,企业家中画画最好的,画家中做企业最好的。他直言这句戏言是对自己的鼓励和警醒。“这说明一旦各种身份都归位,作为企业家,我不算最突出的,作为画家,我不算最好的。我还得继续努力画下去。”
从小就喜欢在墙上涂涂抹抹的杨霜林,人生的命运之绳,牢牢系缚于绘画创作这条主线上。他的画室名曰“仆人堂”,自言乃是绘画艺术的仆人,不敢荒废
《照金》 190×200cm
陕西大会堂铜川厅《革命圣地照金》
陕西大会堂商洛厅《秦岭最美是商洛》(□ 素猫)
一丝一毫光阴。少年,因痴迷于画而小有名气的杨霜林,因此受邀参军、提干,转业后他下海经商,也选择了与绘画紧密相关的行业白手起家,创业之初,事无巨细都得亲力亲为,在积累了第一笔财富的同时,他也从未停止过创作的笔。
如今的他,依旧保持着高效而严谨自律的工作习惯,每周“全职在岗”五天,周末方回家享受家庭带来的天伦之乐。繁芜的事务性工作穿插在他的创作之中,他仍旧非常享受绘画创作给自己带来的愉悦感,最长的一次,他曾闭门谢客,独自把自己关在画室中四天三夜,当最后一笔收笔之后,他掷笔狂呼,禁不住泪流满面。“这就是一个艺术家最好的状态。时刻保持这种状态,是艺术家的福分。”
刘文西说过这样一句话,大画画得下功夫能成为大画家,中等大小的画下功夫能成为中等的画家,只在小画上下功夫的,也就只能是个小画家。此说曾带来多种非议。杨霜林却不苟同,“实际上,是大家对刘先生的误读,他之言,其意乃是画画是个质变到量变的过程,大画,非尺寸之解,而是数量之意,要想在绘画艺术上有所成就,就得保持大量不间断的创作,大画者,大量画作问世者也。庆幸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放下过手中的笔!”
他画山水,画面望之,青山翠拢之巅,云开雾散,气象万千。或许这也如他为人处世一般,溪山幽密,见之寻常,再访却别有洞天,如他创作的《华山揽月图》,细观之,就是在画面中切换了视角,选择了介于油画三点透视和国画焦点透视相结合的观察方法,左望巍巍东峰,右望浩瀚的关中平原,不拘泥于常规,又不偏离常理,这样的取景视角,给予了他画作中不同寻常的大气象。
毫无疑问,这样的作品画面中透露着杨霜林的“野”心,这野心无关成败、无关金钱和利益,而是期盼自己在画之艺术上登得更高,看得更远。这样的野心,大概也会推动他看到更多不同寻常的风景与气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