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德干把发现的每一块化石都视若至宝,工作离不开石头,生活也少不了石头的影子。在别人的眼里,舒德干所在的西北大学太白校区科研所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而在他眼里只有寒武纪地层概念。
舒德干院士跟团队研究人员在一起
在科研所的10层,有一个像采石场一样的办公室。大大小小的碎石没有规则地摆放着,一摞摞装着化石样本的木箱还未曾打开,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只有一台独立于碎石之间的显微镜,昭示这房间的用途。这里就是舒德干院士的研究室。包括人类在内的动物界是何时、以何种方式起源,历来是科学界最关注的重大命题之一,舒德干希望能从这些化石中找到破解难题的线索。
一个名震世界的“渔夫”
作为保存有显生宙最早的、规模最大的软躯体动物化石群的云南“澄江动物化石库”的主要发现者和研究者之一,舒德干日以继夜地面对着那些记载着远古生物奥秘的化石已经超过30个年头了。很多人说他的工作枯燥,他却觉得这里充满了“发现的快乐”,有一种“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摆在前面,你能看到,并且能揭示其中的秘密,然后传递给别人并共同享受的快乐”。
197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地质地理系古生物学专业的舒德干被分配到彬县北极镇教授中学化学和数学。这时的他没有想到,8年后,自己还能凭着一本借来的《地质学基础》和一本《俄华字典》考入西北大学地质系读研究生。32岁才从ABC开始学习英语,到能在世界顶尖学术杂志上发表论文,一切成绩的取得源自他永不言弃的精神和对进化生物学研究的执著和热爱。
从1981年第一次在云南澄江帽天山“澄江动物化石库”进行高肌虫研究开始,舒德干就在这个“离寒武纪大爆发最近的一个科学窗口”上仔细地探索观察着。
1990年,当身在德国的他获悉了澄江化石库开始大规模开采的消息后,作出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决定:回国。
他坦承,“我并不能说自己选择回国的动机多么崇高,只是回国有我的用武之地”,及“最好的研究要由中国人来做”。他回到了西北大学。
1996年,舒德干终于开始破译来自地层深处的原始语言。他和助手们的论文《云南虫被证实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半索动物》在《自然》杂志发表;同年,《自然》又发表了他与其他学者合作的《中国发现脊索动物的早期祖先华夏鳗》。这澄清了困扰学术界多年的疑惑,表明脊索动物于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之初就已出现,将脊索动物的演化历史向前整整推进了1000多万年。
1998年3月,舒德干等人又发现一块距今约5.3亿年的早寒武世奇特皮鱼形动物化石。这块罕见化石兼有原口动物和后口动物的基本特征,这一中间过渡类型化石的发现为探索这两大类之间的演化关系提供了重要证据。《中国发现早寒武世奇特“皮鱼”形化石西大动物》1999年在《自然》发表后,舒德干团队对寒武纪生命大爆发时生命景观的多样性勾勒就越来越清晰了。
而真正被誉为“对达尔文进化论的重要发展”“100多年来关于寒武纪大爆发研究中最重大的关键性突破”的研究,是“昆明鱼”和“海口鱼”的发现。这一发现,将脊椎动物的起源向前推进了5000万年。《自然》杂志的资深编辑亨利·吉在舒德干论文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就迫不及待地发来了约稿信,称“你们的研究很重要,我们很高兴考虑发表你们的文章”。当舒德干将《华南早寒武世脊椎动物》的论文寄出后,《自然》请早期脊椎动物研究专家、法国国立自然历史博物馆菲利浦·让维尔博士配发了一篇《逮住第一鱼》的评论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