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秘书长与陈忠实
忠实走了,走过74年艰辛的生命历程,安稳地枕上书写的可传世的《白鹿原》走了。
我是29日在浙江新昌采风路途得知先生仙逝的消息,不禁心底发痛,半天回不过神来。想来也有预感,知先生不大好,半月前在京与阎纲、周明说及他的病情,盼他好起来,能再见上一面。谁知就竟然这样走了。路途中嘱报社周媛代我前往吊唁,手机那边已是唏嘘不已。晚上采风团在嵊州由刘文西、崔振宽、马继忠带领为忠实静立默哀,大家心情都跌入冰点……
回来知作协在建国路设了灵堂,五月五日是告别仪式,我晓得上至国家领导人、下到普通百姓送了花圈,文友与众多的读者前往送行。可我不敢去,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怕见到为他扼腕悲痛的朋友,我怕我到了他的灵前无言以对,因为我不知道我去该说些什么。我只能呆坐家里眼望苍天,凝视空中的云彩,憶想哪一朵是忠实化成的神鹿,我只能再到滋水畔,依在白鹿原上看那一簇簇挂满枝头的红樱桃,感觉那就是老陈充满血丝深邃的眼睛。
我与先生交集不如供职于报社的同事,像张月庚、商子雍、徐剑铭、郭兴文、庞进、吴克敬、白重喧、高亚平、高西广、邢小俊、贾研、职茵等那么稔熟,他们是几十年、十几年的文友,多有工作上的联系,有师生或编辑与作者,兄弟姊妹般的笔墨交情与兄弟友谊。我第一次见先生,是2009年参加“陕西历史文化百卷丛书”座谈会,以后也共同出席过些文人的作品研讨会。每次见他就是个典型的关中老汉,满脸刻满皱纹,不停地抽雪茄,话语不多,充满真诚。
我比石岗先生强的是,由周媛、孔保尔张罗与忠实吃过几次饭,当面感谢他对 “西安晚报文化现象”研讨会的支持,对我们文体版和各项活动的关心帮助,对记者采访的配合。他说,“这有啥,应该的。”席间他送我一册线装的《白鹿原》,使我十分感激。
记得为兑现四年前李星在吴克敬作品研讨会上提出的“西安晚报现象”,报社筹办研讨会和《西安晚报文化丛书》首发式,忠实欣然同意并协调以省作协的名义共同举办。2012年11月20日那天,他早早来到会场,第一个发言,说“几十年前,是西安晚报把我用钢笔写的文字第一次变成了铅字,那种感觉我铭记于心。”还有一次报社组织慈善拍卖,老陈立即送来墨宝,拍得两万元捐助给贫困大学生。可以说,凡报社有事找先生,他都有求必应,真是一个好说话的好老汉。
而再一次惦记老汉,已是见字不见人。4月20日去长安凭吊柳青,看到他题写的“柳青纪念馆”,几个人议论老陈的字变了。我知他是用了心的。他与路遥一样受柳青影响很深,走的是一个路子,就是扎根人民,扎根生活,所以才有了史诗般的《白鹿原》。我知道在柳青之后、忠实之后,再也不会有像他们在皇甫村一蹲14年、在西蒋村一坐六年去写《创业史》和《白鹿原》了。
我不是评论家,没资格评价《白鹿原》的意义;我与忠实没有文字之交,也没资格称他为师;我只读过《白鹿原》,连做他一个忠实的读者也不够格,最多是还留有一颗文学心,除了还信“文学依然神圣”,咱“算个捶子”。所以一直不敢叨扰他,在老汉拧身走向另一个寂静的世界就更不该再叨扰他。还有一件对不住人的事情,曾辗转得到他一幅字,被外地朋友索走,想着同在一个城市,老汉人好再求一幅不是难事,谁知世事难料,他就这样走了。也罢!想他时再翻翻线装的《白鹿原》,他在和不在,都是一样的。
撮土为香,背地里给老陈跪下,对着白鹿原再吼一嗓:“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为他壮行。白鹿原就立在那里,莽莽苍苍。老兄你值了!(桂维民)
(2016.5.10于文园)
桃源忆故人·悼陈忠实先生
呦呦白鹿君归处,灞柳梦回环顾。十里暮春烟树,绝响悲千户。
蓬门膝桌书宏著,揭秘百年心路。一曲老腔情愫,俯仰歌今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