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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栈道——镂刻在绝壁上的史诗

时间:2018-07-19 来源:西部发展论坛 编辑:王星苑(实习)

石门栈道旁就是石门水库

“石门”遗迹

走过石门,峭壁间线一般的栈道,先是在丛林中穿梭而去,连接着林丛楼阁;继而山峰凸起,遮断栈道,不知所踪,好似凌空消失;而放眼远处,那游丝般的线,又缥缈在山水间若隐若现。这也许就是杜甫写到的“仰凌栈道细,俯映江木疏”的景象。走在一块块木板铺就的栈道上,随着一块块木板的延伸,仿佛走上了一条秘境古道。不由得想到,当年萧何月下追韩信,在这样不宽展的栈道上,又是怎样快马疾驰,在百里之外寻得韩信?诸葛孔明制作的木牛流马,满载着粮草装备,承载着剿灭曹魏的雄心壮志,又是怎样艰难地行走在这古道?而倾国倾城的褒姒姑娘,在这褒水边浣衣漂纱,轻歌曼舞,又是怎样一种奇妙的心情?

想想那时候工具落后,修建一条架于悬崖峭壁上的栈道该是何其难?西晋文学家张载行于古栈道,记载路途“飞湍走壁,沙石碰阁,汹涌而惊雷”,煞是惊险。唐朝诗人张文琮行于栈道,惊叹于栈道的雄奇险峻,留下了“飞梁架绝岭,栈道接危峦”的赞叹。李白所处的时代,栈道已开通了千余年,行走栈道早已该是平坦顺达了许多,但面对太白鸟道,天梯石栈,他依然发出“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震惊与慨叹,竟然产生“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的深深忧虑。可见,即便是历朝历代都对这条南北大动脉时时修缮,但那时候的交通条件还是让人难以乐观。

而面对先民们智慧的创举、坚韧的修造,更让人感到,那曾经实现了南北大贯通、创造了历史的石门栈道,对于中国社会的文明发展,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现在行走于后人仿制的石门中,已感受不到当年通车时的盛况,既没有“车辚辚,马萧萧”的壮观,也观仰不到绵延数里、巍巍醒目的石刻壁墙。这些宝贵的文物古迹、艺术珍品,在历经千余年的世人景仰之后,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因为修建褒河水库,迁出了珍贵的十三品石刻与汉中博物馆,其余史痕,大多葬身水底,将一个创造过人类第一的石门,任鱼蟹在其胸腔冷漠地悠游彷徨。

也是在七十年代初,我参加工作不久,曾与同厂的北京知青去拜谒过石门。那时候褒河水库刚刚动工,四处搭建着帐篷,工地一派杂乱无章的繁忙。我们以一份好奇,走过石门隧道,踏上了残破不堪、但还有着石桩板条的栈道。至今依稀记得面对从石门绵延开去的摩崖石刻时的那份崇敬,走在沧桑绝壁时内心的那种恐惧,凝望古栈道残骸时的那份苍凉,以及望着脚下清泠波涛时的那种忧思。还记得我们在一眼眼栈孔前迷茫的探讨,面对着一铺铺腐朽木板时的争论不休,对张良辟谷之地仙山琼阁的那种向往……而这些记忆,都被眼前的高峡平湖所幻化,真的是换了人间。

行于栈道,放眼碧波荡漾的石门水库,是那样的绮丽,又是那样凝重。在这翡翠般美丽的湖水下面,埋藏着两千多年的壮丽历史,和被世人吟咏了两千年的恢弘史诗。这一切,都因为当时经济局促的急功近利,以及政治挂帅时代蔑视文化的鲁莽蛮干,或移走他乡,或灰飞烟灭了。当我们无法再创造这样的历史记忆,当历史的痕迹被我们无情地抹掉,面对葬于深水不能再见天日的石门,以及由石门通向遥远的古栈道,我们似乎应该为对文化与历史的无知而无情的毁灭,而啜泣、忏悔与负疚吧!(文/柳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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